兴家之道, 能勤能俭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勤俭是重要的美德,曾国藩也极为推崇勤俭。他在谈到“愿为读书明理之君子”时说,“勤俭自持,习劳习苦,可以处乐,可以处约。此君子也。”同时,曾国藩又注重与“俭”有着密切关系的养生之道。曾国藩提出勤俭养生的持家之规,并将其作为家训的重要内容,包括各种具体的规范和方法,用以时时诫勉家人。
为什么要勤俭? 曾国藩认为,是否实行勤俭,关系到家庭的兴衰。他多次给诸弟写信说,即使世运艰难,“一家之中勤则兴,懒则败,一定之理”。曾国藩认为无论治世乱世,“凡一家之中能勤能敬,未有不兴,不勤不敬,未有不败者”。“一家能勤能敬,虽乱世亦有兴旺气象;一身能勤能敬,虽愚人亦有贤智风味。”他将“勤”与“敬”并立,充分说明“勤”的重要性。曾国藩要求以此教兄弟子侄,“务宜刻刻遵守”,强调“至要至要”,“至切至切”。曾国藩认为,“兴家之道,不外内外勤俭、兄弟和睦、子弟谦谨等事”,“败家则反是”。
咸丰八年三河惨败之后,曾国藩提出力挽家运的举措,第三条是“实行勤俭二字”。他认为:“书、蔬、鱼、猪,一家之生气;少睡多做,一人之生气。勤者生动之气,俭者收剑之气。有此二字,家运断无不兴之理。”他检讨自己:“去年在家,未将此二字切实做工夫,至今愧恨,是以谆谆言之。”
同时,曾国藩的家族,亦形成了勤俭的家风,祖辈皆勤俭持家,“累世以来,孝弟勤俭”。如竟希公、星冈公,“皆未明即起,竟日无片刻暇逸”。曾国藩入翰林之后,星冈公“犹亲自种菜收粪”。曾祖父竟希公少时在外读书,正月上学,高祖父辅臣公给钱一百作为零用,五月归家,仅用去一文,“其俭如此”。他一再向家人强调“勤”,直至晚年仍说:“家之兴衰,人之穷通,皆于勤惰卜之”。
曾国藩主张勤俭,还含有持盈保泰的思想,他说:“今家中境地虽渐宽裕,侄与诸昆弟切不可忘却先世之艰难,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使尽。”后辈子女趋于逸欲奢华,享福太早,“将来恐难到老。”“少劳而老逸犹可,少甘而老苦则难矣。”人生境遇,“早丰而晚啬者,则暮年难堪;早啬而晚丰者,则如倒啖蔗,渐渐回甘,将死尚有余”。曾国藩送曾国潢一首诗谓:“俭以养廉,誉洽乡党;直而能忍,庆流子孙。”他送曾国荃一首谓:“入孝出忠,光大门第;亲师取友,教育后昆。”
如何做到“勤”
如何做到“勤”?曾国藩认为,“勤字工夫,第一贵早起,第二贵有恒”。居家之道,“以黎明即起为第一要义。吾家自元吉公以下,至今六代百余年,并无一日晏起,甥家可奉以为法”。正是从这个角度,曾国藩提出“治家以不晏起为本”。他多次要求“诸男在家勤洒扫,出门莫坐轿;诸女学洗衣,学煮菜烧茶”。长辈要给晚辈作出榜样,“凡事当有收拾。宜令勤慎,无作欠伸懒漫样子。至要至要”。
曾国藩批评诸弟懒散,“不好收拾洁净”,这是“败家气象”。以后“务宜细心收拾,即一纸一缕、竹头木屑,皆宜捡拾伶俐,以为儿侄之榜样”。这一代“疏懒”,下一代就会“淫泆”,“则必有昼睡夜坐、吸食鸦片之渐”。几个弟弟中,四弟、九弟较勤,六弟季弟较懒。曾国藩要求他们“以后勤者愈勤,懒者痛改,莫使子侄学得怠惰样子,至要至要”。子侄除读书外,要“教之扫屋、抹桌凳、收粪、锄草”等,这是“极好之事,切不可以为有损架子而不为也”。
曾国藩教育诸弟子侄要吃苦耐劳,“总以习劳苦为第一要义”,“不可过于安逸偷惰”。除了常常走路,不可坐轿骑马之外,还要常常登山,练习筋骸。尤其是,他要求在家主持家务的曾国潢起表率作用:“一曰勤,二曰早起,三曰看《五种遗规》。”他说,曾家将来气象之兴衰,“全系乎四弟一人之身”,又反复嘱诸弟教训后辈,“总以勤苦为体,谦逊为用,以药佚骄之积习”。“总宜教之以勤,勤则百弊皆除”,希望他们多多留心。
对于儿辈,曾国藩一再强调“勤”,说曾纪泽、曾纪鸿两人“既知保养,却宜勤劳”。他特别指出,曾纪泽“习勤有恒,则诸弟七八人皆学样矣”。即使写信之事,曾国藩亦作出要求,说曾纪鸿写信太少,以后要半月写一次。曾纪泽的来信亦嫌太短,“以后可泛论时事,或论学业”。要求课农莳蔬,“一一亲自检点,不可一一宽纵”。曾国藩说,严则“家有忌惮,勤则事有功”。他教育子孙,治家有暇,要“常常读书习字,以养其静气”。
曾国藩认为,“银钱、田产易长骄气逸气”,因此“家中断不可积钱,断不可买田”,他嘱咐曾纪泽、曾纪鸿兄弟“努力读书,决不怕没饭吃”。曾国藩强调说,家中不可有余财,“生当乱世,居家之道,不可有馀财,多财则终为患害。”仕宦之家,“不蓄积银钱,使子弟自觉一无可恃,一日不勤,则将有饥寒之患,则子弟渐渐勤劳,知谋所以自立矣”。“大约世家子弟,钱不可多,衣不可多,事虽至小,所关颇大。”
如何做到“俭”
如何做到“俭”? 曾国藩告诫子侄:“俭字工夫,第一莫着华丽衣服,第二莫多用仆婢雇工”,“诸事总须节省”,“请客亦不宜多”,丰俭须适宜。各种用度要有区分,“凡吃药、染布及在省在县托买货物,若不分开,则彼此以多为贵,以奢为尚,漫无节制。此败家之气象也”。他再三叮嘱:“千万求澄弟分别用度,力求节省。”他也“断不于分开后私寄银钱,凡寄一钱,皆由澄弟手经过耳”。
当知悉家中用度“日趋于奢”,曾国藩认为“实为可怕”,希望曾国潢“时时存紧一把之心”。他要求“其铺须各开各的,不可由大中开”。他认为,世家子弟易犯的毛病,就是“奢”与“傲”。即奢来看,“不必锦衣玉食而后谓之奢也,但使皮袍呢褂俯拾即是,舆马仆从习惯为常,此即日趋于奢矣。”曾国藩认为京师子弟之坏“未有不由于骄奢二字者”,他要求曾纪泽诸弟“戒之”,“至嘱至嘱”。他希望曾国潢对家中之事,“力为主持,切不可日趋于奢华”。子弟“不可学大家口吻,动辄笑人之鄙陋,笑人之寒村,日习于骄纵而不自知”。
对家人所滋长的奢华之风,曾国藩常常致书批评。如家中坐四轿者太多,甚至曾纪泽亦坐四轿,他明确反对,指出“此断不可”。他嘱咐曾国潢“严加教责”,要求他“亦只可偶一坐之,常坐则不可”,并提出“篾结轿而远行,四抬则不可,呢轿而四抬则不可入县城、衡城,省城则尤不可。湖南籍总督四人,皆有子弟在家,皆与省城各署来往,未闻有坐四轿。”曾国藩自己曾在省城办团练,“亦未四抬”。以此一事推之,曾国藩感到:“凡事皆当存一谨慎俭朴之见。”正是担心“家中奢靡太惯,享受太过”,他“不肯多寄钱物回家”。
不积钱财,不仅是为了督勉子弟“勤”,而且是为了督勉他们守“俭”。曾国藩说,“处此时世,居地重名,总以钱少产薄为妙”,这样“一则平日免于觊觎,仓卒免于抢掠,二则子弟略见窘状,不至一味”。另外,身处动乱时期,也不宜多积钱财,“处兹乱世,银钱愈少,则愈可免祸;用度愈省,则愈可养福。”当军事极危之时,曾国藩叮嘱曾纪泽、曾纪鸿两兄弟在家侍奉母亲,强调“除劳字俭字之外,别无安身之法。”
曾国藩还认为,不仅“凡多欲者不能俭”,即“好动者”也“不能俭”。多欲如好衣、好食、好声色、好书画古玩之类,“皆可浪费破家”。曾国潢 “向无癖嗜之好,而颇有好动之弊。今日思作某事,明日思访某客,所费日增而不觉”,曾国藩要求他“此后讲求俭约,首戒好动。不轻出门,不轻举事”。不仅不做无益之事,即修理桥梁、道路、寺观、善堂,亦不可轻作,“举动多则私费大矣”。再者,曾国藩告诫家人“仆从宜少,所谓食之者寡也”,“送情宜减,所谓用之者舒也”,“否则今日不俭,异日必多欠债。既负累于亲友,亦贻累于子孙。”
总之,“勤俭”二字,无论居家居官,皆不可少。两者中,曾国藩更注重“勤”,他说:“谦者骄之反也,勤者佚之反也。”骄奢淫佚四字,“惟首尾二字尤宜切戒”。他叮嘱曾国潢、曾国荃“以勤俭自持,以忠恕教子,要令后辈洗净骄惰之气,各敦恭谨之风,庶几不坠家声耳”,告诫曾纪泽、曾纪鸿“古人云劳则善心生,佚则淫心生,孟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吾虑尔之过于佚也”.曾国藩提醒兄弟子侄“总以勤俭二字自惕,而接物出以谦慎。”他自始至终要求家人以勤俭为本,认为这是立足于耕读之家的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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