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对空间距离有诗性的敏感。
1980年6月,顾城写下的短诗《远和近》:“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这首诗说的是“人虽近,心很远”。
如果把人和心的“距离远近”分成两块,则有四种可能的组合:人近心远;人近心近;人远心近;人远心远。
人若老死未曾相见,便不会有思念,这是所谓的“人远心远”;人若相近,心亦相近,就会心情愉悦,这是由人的物质和精神双重属性所决定的。人远心远,让人释然;人近心近,心中不念。人所痛苦和念叨的常常是另外两种情况:人近心远和人远心近。
人近心远,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不可能举案齐眉,既难以共事,也难以在一起过日子,人有不被理解的痛楚。当然,人近心远的痛苦,也有化解之法,大不了敬而远之。中国诗词里所惆怅者,常常是人远心近。
人远心近,割不断理还乱,一边放不下,一边难以相见。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李商隐的《夜雨寄北》也是如此: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人远心近”的夫妻情和恋人情,在生活中和古代诗词中多见,当然,友情也少不了,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是想象中的知音遥望之情。
今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从天而降,病毒的高致病性和快速传染性,都让人谈之色变。我国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果断采取防控措施,全国人民紧急行动起来。因为有的防控措施是早发现、早隔离、早诊断、早调节,人与人出现一层层隔断,一段段距离。
天地之间,人心可以远,也可以近,我们选择的是“近”。全国驰援武汉,驰援湖北,北协和、南湘雅、西华西、东齐鲁、中同济,医疗界的五大军团会师荆楚,各地捐款、蔬菜、帐篷、口罩等救济物资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主战场。
全国人民和湖北人民心连心,一线医护人员和病患心贴心,实现了心与心的“零距离”接触。谁都知道,医护人员和感染者之间,只是隔着“一层防护服”的距离,他们真正是用生命守护生命,以生命践行担当,有一些医护人员在这场战斗中永远离开了我们。
看到一个感人故事:一对医生夫妻在抗疫一线,两人都穿着防护服,先是妻子认出了自己的丈夫,只能远远地看着,偷偷给丈夫拍了一张照片。临走前,丈夫看着妻子大声地喊说:家里孩子都交给老人了,放心,自己注意。
时时面对生离死别,这就是可爱的白衣战士。防护服、戴口罩、“一米线”,这些“距离”,是为了更好地相爱,“保护自己就是保护别人,保护别人就是保护自己”,这样的理念深入人心。“远距离是爱,近距离也是爱”,爱超越了地域、血缘、私人友情、男女之爱,是真正的人间大爱、民族和之爱,书写了“人远心近”和“人近心近”的史诗般新篇章。
我们说,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能看出一个的秩序、能量和前景。***说:“我们这么大一个,怎样才能团结起来、组织起来呢?一靠理想,二靠纪律。组织起来就有力量。没有理想,没有纪律,就会像旧中国那样一盘散沙,那我们的革命怎么能够成功?我们的建设怎么能够成功?”
当前,中国之外的疫情数字早超过了1000万,而在我国,人们万众一心、令行禁止,的防控部署和公众的自觉配合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显示出难得的道德高度、行动率和文明素养,生活在中国感觉安心、放心,这是实实在在的竞争力。
人心近,大爱无疆。疫情是一面镜子,照见了中国磅礴伟力的源泉。
(大众日报客户端记者 周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