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二)
由于大过年的,我便拥有了串亲戚的第一项特权———收礼物。那个年代的孩子很容易满足,可能由于平时索求太少,所以一颗糖、一个苹果,哪怕是收到一本小人书也是莫大的幸福!表舅姥爷给我买了一个气球,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来年,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气球是蓝色的,和天空一样的,以至于后来失手飞到天上时,我只能拿气球飞到了母亲的怀抱这样的啊Q精神来释然自己。那时候,买气球都是要自己吹的,也没有工具,鼓起腮帮子就是一堆吹。小脸憋得通红,活像一个猴屁股一样,一边吹,还要一只手时刻掐着气球口,以防备好不容易吹进去的那点气再逃出来,感觉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菜才把气球吹大了。也生平第一次为选择开始犯难,究竟是要继续吹大呢?还是就保持目前的大小?想吹大点,为了彰显孩子的小虚荣吧,这样周围的其他同伴就会很羡慕我有一个“大”气球。又不敢吹太大,生怕自己的虚荣会随时因为一口气而爆炸的烟消云散!
拿着气球,感觉自己有点周扒皮的味道——趾高气扬,走路带着风,转往人多的地方钻,不大一会身边便围了一圈孩子。从村东到村西,从河边到田野,这也是那个年代孩子天然的接触大自然的机会,一群孩子疯跑,或许这才是童年该有的样子吧,不再被圈在补习室或者兴趣班,而是陪着风儿在野外奔跑。怕气球飞走,便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小细线,紧紧地系着,到了田野,孩子们的天生顽皮被彻底激发了,虽然还是冬天,但是有了气球的吸引,便不会觉得冷。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开始把气球让其他小伙伴也轮流玩一会,代价自然是满兜的花生和几颗糖果。
气球在每个小伙伴手中传递,放佛它也被我们的快乐所感染,欢蹦乱跳的,空中飞舞。冬日的风是凛冽的,吹得路旁光秃秃的枝丫嗖嗖地响,气球也不知道是谁的疏忽,居然脱手而飞。被风裹挟着,横着向上飘,倏忽间,又会突然往下,扭头间,又被吹得老远。指望徒手抓住基本上妄想。在小伙伴们哀嚎的丧气中,气球飘到了半空,如果有部相机留下照片的话,我敢确信,是一群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长的孩子在仰望高空。一边跑,一边喊,一边挥手,一边叹息,总之,后气球不知所踪,消失在天际的尽头,任凭瞪大眼睛也寻不到半点身影。
这次串亲戚的大礼物居然就在一片叹息中飞走了。不过现在想想我们一群孩子何尝不是已经从气球中获得了无限的快乐呢?生活便是如此,不能索求过多,也不必留恋太久,该走的或许就是一种释然,老庄的自然无为,虽说是一种逃离的自我欺骗,但是何尝不是另一种繁杂世界中的修身养性呢?
一句话,生活给予了尽力奔跑追求,生活拿走了,心平气和的接受。突然想起晦翁的一句“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或许也是应了这种态势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