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一向认为自己是有远虑的人，不会为眼下之事所困的。而长远规划其实更多时候只是一种自信，而非板上钉钉的事，是自信就会动摇，绝非坚如磐石。就像中国的股市，明明制造业早已世界第一，我们的经济超越美国只是三五的事，可近却是一直在跌，仍然摆脱不了受美国股市的牵连。坚信我们的股市一定能走高，却仍然受不了当下跌跌不休的短期惊吓。
船儿姐的网课比在学校还累，好在结束了。真有心下次网课不参加，我们自己在家学习。每次面临这种选择时，我都会重新“远虑”一番。今天午饭时，不敢说出自己的忧虑，就问了孩子们另外一个问题：“人生不过学校保安的三句话：你是谁？你去哪？你要干什么？”我重点问孩子们第一句，“你是谁？”该怎么理解？小帆说要不断认识自己，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特点，爱好，脾气，优点。小船儿则说：“小帆说的这些都是现在的自己，我们该搞清楚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每代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往往都不一样，所以我们了解上一代人有哪些没做完，自己就会坚持做下去。这样，上一代人的付出不会被后代浪费，前代人的理想不会被后一代人丢掉。能问出这三个问题就是一个合格保安；能回答好这三个问题，就不用当保安。”这次是爸爸没有了答案，一时好想去做个保安。
晚上辅导小帆写作业，我以快的方式，问什么告什么，即便是15*15我立刻说出225，他仍然写到十点才完。虽然老师说过九点以后就不写作业了，可孩子坚持要写完，不留尾巴，而且还要超前写一些明天的作业。难得的是，小帆认真，写得很工整。虽然我直接告诉15*15等于225，他还是想快速验算一下，并且申明：“爸爸，平方数我都背过，只是忘了。”数学两页，语文三页，还有一张大卷子，英语两页，孩子回家硬是坐了三个小时，中间连厕所都没上。真心觉得双减政策不到位，这么小的孩子不该有这么多作业。也特别佩服小帆，进步太大了，能耐住性子和姐姐比学习时间。睡前刷牙时，在墙上写了几个字：“爸爸我今晚学习够三个小时了。”上个月他的水平还处在，想写“我的姐姐”，却只能写出“我的女女”，而且得写好半天。孩子没有抱怨，认认真真，努力完成。但家长心里不好受，担心孩子太累，活动时间太少，学习兴趣受打击，心里承受不了这么大压力……孩子出任何问题，终都是父母买单。不由得心生旧念，孩子如果觉得不开心，我们随时回家吧，至少我敢减少一半学习量。
犹豫之中，该接姑娘了。在校门口几个家长都在吐槽孩子们负担重，太卷，尤其几个年级前几名的家长意见都很大。孩子们一出来，我们就一哄而散，各自照顾自己的孩子。但我想大家和孩子的话题应该都差不多，对孩子嘘寒问暖，以从侧面打听身体累不累，作业多不多，学习烦不烦。小船儿很高兴，说了很多刚见到分别一个月的同学们，很多新鲜的变化，甚至有人长个子了。但还是强烈地补充了一句：作业太多。随后开始向我说，文科都是笔记，背，抄，很无聊，她用一半时间就能掌握。又说数学简单的太多，真正用在难题的时间太少，想让我找老师开绿灯，不做简单题，只做难题——她自己不敢和老师说。我便鼓励她自己找老师去说：“全当老师不会同意。但还是要去自己说，为什么？”小船儿想出一连串答案：“看看老师如何拒绝的。比如怕我简单题丢分太多；或者老师先拒绝，看我是否有信心再次争取，以考察我的决心；或者老师会问简单题丢分怎么办，来试探我有没有应对方法？我会说简单题不丢分，或者说我会在难题中注重练习简单题，要不我干脆舍掉一部分简单题，而抓取同样分的难题，分数不下降……明明知道不行，也要去争取，这就是试探口风，努力沟通，探讨学习方法。嗯，是该我自己先去说。”
不过姑娘一路上说得多的还是：“爸爸我回家自己学吧，学校的套路我都清楚了。在文科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没时间做难题，以后怎么参加竞赛，怎么报强基？”这话我没了主意。确实看到她大量时间投在文科上，心里很着急，但又担心她回家自己学习，状态不好，浪费时间。今天趁姑娘上学，我把她抖音里的推荐内容彻底大换血，小猫小狗、美食吃货、少男少女、明星偶像都删掉，取而代之的是数学、物理、科学试验、高考、大学招生、学姐分享等内容。抖音推荐内容，是计算她以往的浏览喜好，推荐的内容都是吃喝玩乐，说明她的学习状态不是很好，业余时间投放兴趣和学习无关。路上我和她谈了这事，她愉快地接受了，还是再三提了回家自己学习的事。我一时拿不定主意：“爸爸有三个理由值得犹豫。一是初中回家自学和小学不同，小考可以不考，中考却必须考，回家自学抓不起成绩。二是你现在算好学生，轻易回家怕耽误你的前途。如果是差学生，爸爸根本不犹豫，没有损失的。三是快乐问题，回家没同学，爸爸怕你不快乐。这三条都很重要，绕不开。”后我们躺在床上，开始商议不离开学校的情况下，如何找到好的方案，明远虑解近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