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进了屋子,一股血腥气直冲面门而来。再一看赵屠户,面目被砍得稀烂,身子也被砍得血肉模糊,肠子流了一地。衙役们根本不相信,瘦弱矮小的郑氏可以干出这种事情。
公堂上一问:连县太爷都说,这赵屠户着实该杀。
此事发生在大宋太祖年间,中书省批复说,此女实在可怜,赐白绫留个全尸吧。
当时郑州有个大户人家,姓赵,因为是国姓,所以,横行乡里不可一世。这赵家原是杀猪的屠户出身,从爷爷辈到如今的孙子辈,都以杀猪卖肉过活。
因为沾点皇亲,太祖赐了一笔银子,赵屠户便抖了起来,硬是要寻个称心如意的娘子。左寻右挑,看中了县尉郑家的女儿。
这郑氏也是晦气,寻常未曾出门。那日恰好七夕,郑氏便带着丫环小厮出来看花灯。有一盏九宫八宝美人灯,甚是出奇,郑氏便挤了过去,想瞧上一眼。
谁知这一瞧,便瞧出了一桩祸事来。
郑氏年方十六,一头乌黑秀发,一双横波秋水目,腰肢款款,玉手纤纤,尤其一双小脚,又瘦又薄,尖尖的,恰如弯月一般。看得赵屠户心痒难耐,色心顿起。
随后,赵屠户仔细打听过,请了县令夫人的娘家姐姐做媒人,抬了一院子聘礼,非要娶郑氏为正房夫人。郑氏不愿意,怎奈人家财大势大,不嫁只怕惹来杀身之祸。
于是,郑家也只能答应了。大婚那日,连县太爷都到场喝了喜酒,那场面着实威武。赵家可是得意了一回。
但郑氏不知道的是,她这夫君有个非同寻常的癖好,就是这个癖好,折磨了她一生。
婚后刚刚三个月,有一日,赵屠户喝了酒,劈手就是一巴掌,将郑氏打翻在地,随后,逼她说自己是荡妇,然后,脱了她的绣鞋,拿来做酒杯。
不动手,赵屠户无法起兴,就不能与郑氏做夫妻之事。可怜郑氏,明明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却被相公打得体无完肤。
但,已经嫁人了,没奈何,只能熬下去。如此过了三年,郑氏产下一女,赵屠户也纳了两房小妾。然而,赵屠户却觉得这两房妾室打起来没甚滋味。
每回,赵屠户一边饮酒,一边将郑氏打得浑身乌紫,还按着她的头,逼她高喊自己是***淫 妇,随后,再行夫妻之事。
郑氏悬过梁,切过腕,还服过毒,但赵屠户看得紧,几次都被救下了。
后来,赵屠户再行夫妻之事,不但殴打郑氏,还喜欢划破她的皮肤,鲜血衬着郑氏的白皮肤,让赵屠户兴致大发,欲罢不能。
等女儿七岁时,郑氏再度怀孕,赵屠户又纳了三房小妾,郑氏暂时算松了一口气。
这三个小妾里面,有个是醉红楼出来的怜怜姑娘,对付赵屠户,颇有些手段。如此,其他小妾和郑氏大约有六年时间,过得还算安稳,也就每个月一两次折磨,还能受得住。
不想,这怜怜姑娘偶得风寒,居然病死了。于是,赵屠户又开始折磨郑氏和其他小妾。尤其是郑氏,一身肌肤又白又滑,一双小脚儿又瘦又香。
但赵屠户的花样再次翻新了。
他喜欢用手握住郑氏的三寸金莲,然后慢慢收紧,直到郑氏疼到昏厥。有几次,郑氏的骨头都被赵屠户捏断了。
赵屠户又是寻医,又是买药,又是嘱咐丫环婆子仔细伺候,等郑氏好了,赵屠户又开始饮酒作乐。
如此,郑氏的胳膊,手指,包括锁骨都有多次断裂。此时,郑氏已经嫁入赵家15年,女儿12岁,儿子5岁。
有一日,郑氏脚趾再次被赵屠户捏断,躺在床上高烧不止。赵家的奶妈看不过眼,就问郑氏,能不能下得了狠手?郑氏赶忙坐起来,求奶妈救命。
奶妈也不多话,只悄悄塞给郑氏一个纸包儿,然后,就走了。郑氏将这纸包秘密藏了,然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似的,要吃要喝,还尽量下地活动。
三个月后,郑氏好了,赵屠户叫人备了酒菜,说是要去夫人房中。郑氏仔细梳洗了,将药包藏在袖子里,趁着赵屠户不注意,就放进了酒壶。
随后,郑氏一反常态,大大方方劝酒,一口一个相公,叫得十分亲热。喝完一壶,赵屠户抬手想打郑氏时,却发现自己手脚酸软,完全无力。
于是,赵屠户破口大骂郑氏,说他过了药劲儿,再收拾她。郑氏不知怎的,忽然妩媚一笑,转身出了门。等回来时,手中拿的,正是赵屠户的杀猪刀。
她用尽力气,朝着赵屠户砍,从头砍到脚,怕他不死,歇了一阵,吃了点酒菜,又从脚砍到头。确认赵屠户死透了,郑氏才换了一身衣裳,前去县衙报官。
这县令大人倒也是个公道人,请人给郑氏验伤,又把这15年来的凡此种种,一一呈报。中书省回复说,也是个可怜的女子,留个全尸吧。身体就让娘家人领回去,此生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赵屠户喜欢郑氏是真的吗?真的,他的确偏爱郑氏,而且至死不渝。只是,这种爱,一般人都承受不了。
现代心理学里面,将这种感情叫做“虐 恋”。
如果两个人都接受这种方式,那么,他们就会打打闹闹过完一辈子。这种爱情 的核心表达是这么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