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可以说,既是底心滚烫的“朱砂痣”,也是安静时值得回忆的“白月光”。
它就像是深夜中,偶尔会因动静作响的风铃,阵阵关情。
《霸王别姬》的地位毋庸置疑,其拍摄手法、内涵蕴藉在影史上都是有口皆碑。如美酒一般,经过时间的洗礼,愈发香醇。
作为一个活在笔尖上的人,我只能为大家提供尽可能文学与生活上的视角。希望我浅薄的见解,可以做为大家以观万物的镜子。让大家在嘈杂的浮世,有亭“且停”。
烟月不知人事改,只道山海曾相逢。
三个人之间的,感人肺腑的,后没有“情敌”的爱情。
两对情侣,程蝶衣与段小楼,段小楼与菊仙。
“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这句话可以说是被的情侣所引用,来说给自己另一半,去表示自己是如何的爱,如何的依恋。
没错,陪伴是长情的告白;千言万语,不如陪伴一宿。爱情之中,哪有什么比陪伴更重要呢?所以,“连理枝”和“比翼鸟”才是浪漫的,才一直为人所乐道的。
“师哥,我准送你这把剑!”
后来,蝶衣送给了段小楼这把剑,但小楼忘了;接剑那一刻,只有对这把剑的市侩的赞美。叫几声“好”罢了。
他说者无意,蝶衣听者有心。爱的承诺,是从来都需要两个人的。
因为爱,所以蝶衣回到了梨园,所以蝶衣会吃醋,所以蝶衣会犯险去日本军营里救小楼。
赴汤蹈火,甘之如饴。
“菊仙不语,瞅着他,等他发话,她押得重,却又不相信自己输,泪花乱转。”
自己赎的身,又自己了断。自己从花满楼二楼一跃而下,自己又在短凳上悬上白绫。
溺水的人,沉溺于稳定的爱的人,连仅有的一块木板也滑失不见了。很显然,菊仙爱小楼是多过小楼爱菊仙的。
爱情,是两个人一心,容不下背叛。所以,当小楼“揭发”菊仙的时候,蝶衣惊愕了,菊仙绝望了。
为什么我说这是三个人之间后没有“情敌”的爱情?
蝶衣与菊仙,一开始是情敌,甚至还会显露出吃醋的“小家子气”。但后来何以又不是了呢?
在我看来,蝶衣戒烟时,是菊仙把他拥入怀中,怕他冷,给他盖上了一件件的衣物;后来蝶衣穿着戏服经历批斗之后,是菊仙走到了蝶衣跟前,给予他后也是关情的安慰。尽管她自己此时已经心灰意冷。
这三个人的爱情,生动地诠释了“婊子未必无情,戏子更未必无情”。
我们应该摒弃那些过于保守的目光。在我看来,这三个人的爱情里,菊仙和蝶衣都是干净的,只有小楼愧对了霸王。
爱情,便要简简单单,从一而终。
菊仙对情敌的宽容,蝶衣对小楼的宽容。
在无情的“揭发”之后,十几年之后,蝶衣和小楼再一次登台表演《霸王别姬》这一经典曲目。
哪怕经历再多的人性丑恶,经过时间的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时间,会不会是一切的良药呢?
蝶衣和小楼,都是拿起了什么,放下了什么;放下了什么,又拿起了什么。年老时,获得了自己对自己的宽恕。两个人的超脱。
再看菊仙,尽管她只是一个妓女,我们也能看出她的宽容。对蝶衣的宽容,就像是心疼的姐姐对待脆弱的妹妹。
那个混乱的年代,尽管菊仙的心已经绝望,甚至破碎零落;但她还是给予了蝶衣发自内心的关切。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成风雨。当风雨过去,又是什么还值得去耿耿于怀呢?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宽容的人,是强大的;懂得宽容的人,是更加强大的。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观天上云卷云舒。
是的,没有什么,可以比内心的宽容更加让人自得了。
小楼跟蝶衣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呀。”
人有人品,戏有戏德。演员不动心,观众不动情。
无论是对于人生还是艺术,只有情动于衷,才能形之于外。情不动于衷,任何的“形”都有可能是矫揉造作的,甚至是虚伪的。
蝶衣不仅动了心,他还为虞姬投入了自己的一生。因此才达到了“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的境界。懂他的,却不是那个陪他演了小半辈子戏的霸王,而是袁四爷世卿。
黄天霸和妓女的戏不会演,师傅没教过……
可以看出来,蝶衣对于虞姬,对于京戏,在心里是只有四个字的,“从一而终”。要教我唱戏,不教戏唱我。这就是蝶衣。
他入戏了,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才走出来,才愿意走出。“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
只要是人前表演,蝶衣就全情投入,心无旁骛。
不管看的是谁,在座的是谁,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不管唱的是什么,他是个“戏痴、戏迷、戏疯子”。他一生都在“游园”,一生都在“梦中”,却一生都没有“惊梦”。
想要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
在梨园里,成角儿需要付出的汗与血。身体上的痛,心灵上的创伤,这些都是应该克服的。舔舔身上的血,便又要继续走下去。
但很遗憾,小赖子失败了,他被痛苦所恐吓,不敢继续前进;他自杀了。
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灾难过去,那些作恶的人呢?那些债呢?那些血泪和生命呢?
不愿再有灾难。毫无疑问,痛苦的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留下的,才是痛苦的。
卓别林先生在《大独裁者》中的演讲,言犹在耳:
我们都要互相帮助。做人就是应该如此。我们要把生活建筑在别人的幸福上,而不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们不要彼此仇恨,互相鄙视。这个世界有足够的地方让所有的人生活。
霸王犹在兴叹,虞姬终于自刎。
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珍惜现在的时代,不要隔离自己。
不要因为我们变得过于聪明,就丧失了人们原本具有的温暖与人性。
人性,是《霸王别姬》永恒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