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在他的《红高粱家族》中说道:一九二六年夏,父亲三岁时,奶奶的侍女恋儿姑娘作为第三者,把两条健美的大腿插在爷爷和奶奶之间,这是“活剥皮”的开始,他们的爱情,已由狂热的天国进入残酷的地狱。
余占鳌和恋儿初见的时候,是在九儿的房间里,当时夜深露重,初为人父的余占鳌手里抱着自己的孩子,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憨傻和激动,他连连说道:我家祖上也不知道做了啥好事,这辈子竟然能得一儿一女。
说罢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恋儿,忍不住问是谁,恋儿看余占鳌终于注意到自己了,赶紧欣喜地回答:我叫恋儿,余占鳌却平静地嘱咐: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大哥我会好好赏你的。
恋儿忙不迭地说:我喜欢伺候余大哥和姐姐,余占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恋儿喜欢余占鳌很久了,之前碍于情面隐忍不发,第一次完全向余占鳌表露心迹是在高粱地里,彼时的余占鳌还沉浸在和九儿分开的郁闷中,他不理解九儿和他分开的意图,也不理解做土匪有啥不好,更不能理解九儿为什么宁愿待在勾心斗角的单家大宅,也不愿自己护佑他们周全。
他正要牵马走人,忽然腰部一紧,从高粱地里蹿出个人影,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还不待余占鳌发作,身后的人儿说话了:余大哥,你和我姐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心里不要再想着我姐姐了,她心里早就没你了,她喜欢的是俊杰少爷,我喜欢你,喜欢的都要疯了,我愿意跟你走,无论去哪儿我都愿意。
话毕,余占鳌才知这是恋儿,可这番狂热大胆的表白却没有在余占鳌心里激起一点涟漪,他恶狠狠地掰开恋儿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一个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对恋儿说: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今天晚上我去找她,我余占鳌想去的地方没有人能拦住。
说罢,余占鳌就骑着那匹膘肥体壮的烈马绝尘而去,徒留恋儿在原地大喊大叫。
深夜,余占鳌满腹怨气的在单家门口撒泼,嘴里说着不堪入目的荤话,脚也没闲着,将单家厚重的大门踢得砰砰作响,一边踢,一边大喊:开门,单家的人都死光了,告诉你们二少奶奶,就说余占鳌来找她了。
巨大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单家上下受到惊扰,对此议论纷纷,九儿无奈之下,对恋儿说道:去茅房帮我找桶尿去,我去臊臊他。
于是九儿带着一桶尿,施施然上了牌楼,她懒散地倚在墙边,看着下面撒泼的余占鳌,一声轻唤,刚才还硬气的余占鳌见状立马讨好的走过去。
然后对着九儿一顿服软,还提出想进单家喝口热水,九儿却促狭一笑,接过一桶“热”尿就朝着余占鳌泼了下去。
这一泼尿不仅泼怒了猝不及防的余占鳌,也泼裂了他们二人的感情,就在这时,恋儿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打破了二人僵持的局面,成了九儿尴尬错愕的困扰,也成了余占鳌就坡下驴的台阶。
他一手搂着飞奔而来的恋儿,对着九儿得意洋洋的炫耀,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顺便嘲讽九儿没眼光,你把我当根草,总有人把我当个宝。
跟了余占鳌的恋儿再没有回过九儿身边,她以余占鳌的女人自居,在余占鳌一干兄弟面前特别得脸。
没过多久新鲜劲过了的余占鳌就腻了恋儿,他将幽怨的恋儿送到孤苦的母亲那里,一是队伍上不能留女人,二是为了找人照顾自己的母亲,三是为了摆脱恋儿,四是愧疚九儿,这番心境莫言先生早已说明。
尽管他与恋儿偷情时心怀愧疚,但遭到辱骂痛打后,愧疚消去,原先存在于他心中的那点进行自我批评的可能性,被一种强烈的报复心情代替。他理直气壮地带着恋儿出走,搬到与我们村子相隔十五里路的咸家口子,买了一栋房屋住下,那段时间里他知道自己过得很不顺遂,他从恋儿的弱点里发现了奶奶的优点……
与此同时余占鳌和九儿的感情状况也出现了危机,骨子里是男权主义的余占鳌频繁在九儿这里吃闭门羹,她的无情拒绝将这个没有耐心的男人惹的心头火起。
是夜,余占鳌又来到单家,九儿正在屋里教琪官和豆官读书写字,下人传回了余占鳌的求见消息,九儿拒绝了,为挽回面子的余占鳌只能说是来给九儿下喜帖的,说他要娶恋儿为妻,让九儿明天去喝喜酒,然后翻身上马气冲冲的回了家。
大丈夫一言既出,覆水难收,既然存心想让九儿难堪,还不如一错到底,回了家以后的余占鳌这么安慰自己,正寻思着,耳边又想起了恋儿日复一日的抱怨声:你又去找那个狐狸精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陪你出生入死,你竟然还想着她。
余占鳌听在心里一阵烦躁,他突然没好气地说道:明天成亲。恋儿懵了,什么成亲啊,余占鳌才说和你成亲。恋儿愣了一下,然后嗷的一声扑到余占鳌身上,激动又兴奋地捶打着他,余占鳌却一脸麻木,说不出啥滋味。
成亲那天,余占鳌被推搡着进洞房,大少奶奶却带着豆官和琪官来搅局了,余占鳌看到孩子们,顿时感觉一阵头大。新房里的恋儿坐不住了,揭下盖头走出来,当面揭露出了大少奶奶以前的风流韵事,却被余占鳌指责了一通,恋儿看到余占鳌不帮她就气跑了。
新娘子被气跑,结婚结成这样怕是整个高密头一遭,众宾客戏也看够了,就纷纷作鸟兽散,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喜宴瞬间变得萧条冷瑟,恋儿回来以后看到这样一副场面,不禁悲从中来。
余占鳌则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他对恋儿说:我对不起你,我还是忘不掉她,我昨天说那些话都是气话,我这张嘴就该抽,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养你,你要是不愿意,去哪儿都行。
恋儿噙着热泪,对余占鳌说:我让瞎子帮我们算过命,你将来会是高密国的皇帝,我是你的正宫娘娘,单家大院那个女人只会坏你的事,只有我才能帮你当上高密国的皇帝。
余占鳌听完这些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去找九儿了,闹剧过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渴望九儿,他没想到的是,九儿算准了他会来,早就屏退了旁人,等到余占鳌一来,就在背后紧紧抱住了他。黑夜中,两个灵魂相依的人诉说着自己对彼此的思念,余占鳌躺在九儿怀里,温柔对她说:我累了,我就想在你怀里。
可如此痴恋九儿的余占鳌,后来还是和恋儿同房了,那天夜色正好,是九儿被花脖子掳去的时间,也是恋儿和余占鳌坦诚相见的时间,两个人赤裸相拥,尽情享受着原始的欲望和激情,将对九儿的愧疚抛在脑后。
恋儿与我爷爷疯狂地爱了三天三夜,她的肥厚的嘴唇肿胀起来,一丝一丝细血从唇上渗出来,流进嘴里和牙缝里。后来爷爷亲她时,总闻到她嘴里有一股令人发疯的血腥味......
第四天早晨,爷爷睁开了眼,发现了躺在他身边的恋儿形销骨瘦,闭着的双眼周围的两圈青紫的颜色,厚嘴唇上,裂着一片片干燥的白皮。
阳光像血一样地从高粱地里冒出来,恋儿还在酣睡,爷爷看着她像黑骡皮一样光滑的身体,眼前又哔哔剥剥地迸出金色的火星。窗户上的太阳红光把那些金色的火星吞没了。爷爷用枪捅捅恋儿的肚子,恋儿睁眼一笑,眼里又跳出蓝色火苗。
有时候不得不说余占鳌打得一手“好算盘”,嘴上说爱九儿,却贪图恋儿的体贴温存,他守着自己的心,却将身体给了其他女人,可怜九儿为他千里单骑下跪求活路,却被认定无情冷漠,可怜九儿死里逃生为他产下孩子,却被认定嫌贫爱富。
九儿就像余占鳌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一步步指引他走上一条带领百姓抗击日寇的正义道路,将他从一个带着匪气的野性汉子变成一个保家卫国的血性男儿,可惜余占鳌晚熟,等懂事以后才发现伤了九儿的心。
总结: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说了这样的一段话: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这也是剧情为啥要专门拍恋儿垂涎余占鳌这一段的原因,这是男人永远无法避免的两个女人。在我看来,九儿是余占鳌永远用来思念的,而恋儿却是用来生活的,恋儿虽然处处坏事,却在生活中把余占鳌照顾得妥帖周到,而九儿虽然没在生活中伺候过朱占鳌,却是余占鳌的精神源泉。
余占鳌在生活中相依和灵魂上相偎的两个女人之间,选择了灵魂共鸣的九儿。但是他却伤害了一心一意对他的恋儿,因为恋儿从头到尾都是余占鳌和九儿互相置气的可怜人。
只要余占鳌需要,就把恋儿当做挽回面子的挡箭牌和生理需求的发泄对象,他用刚猛征服敌人,用野性征服女人。张爱玲在《色戒》中曾说: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脐下羊肠小道,余占鳌和恋儿的身体结合,给了恋儿无与伦比的充实感和满足感,也让恋儿更加全身心地依赖他。
可是对余占鳌来说,他从未爱过恋儿,但是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余占鳌虽然是个抗日英雄,骨子里却有着人类的劣根性,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占有了一个姑娘的清白,给了恋儿爱情的希望,后来又亲手将这希望掐灭。
其实在和平年代,感情中被看重的是忠诚,不仅仅是情感上的忠诚,也是身体上的忠诚,或许是因为九儿和余占鳌身处乱世,几乎每天便有人殒命,所以与生死别离比起来,身体的背叛便不算什么了。
再者九儿和余占鳌的感情也不是只靠爱情的忠诚联系起来的,在他们之间,还有着肝胆相照的友情,不离不弃的亲情和刻骨铭心的恩情,这种多维的感情如果只用爱情的标准来衡量,才是真正的偏见和狭隘。后,希望我们所有人都是一生爱一人,一生给一人。
(原创不易,禁止抄袭,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