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慕容雪村的《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小说中透着化不开的一缕惆怅,带着春宵易逝、良梦终醒的凄凉。或许是这片土地大多数人的生活都不乐意,我们的快乐不似想像中的那般热烈、活力、阳光,而是似乎都伴随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忧郁。
小说中陈重正是一个及时行乐的男人,看上的女人绝不容许错过,但他对于女性的态度在大学时期和出入社会之后却有了巨大的转变。
学生陈重眼中全是女性的闪光点,体育老师“黑牡丹”,酒楼老板娘“杨贵妃再世”,肥肠店服务员魔鬼身材……然而当陈重进入社会,高潮过后更多的却是落寞。从叶梅的一句“哪个喊你赢老子的钱”看出转机,却在后介意这婆娘说话粗鄙不堪。在送包送花把小歌星婉华搞到手后,发出“仙女也是一滩俗肉”的感叹。
工作当中的陈重,有一腔热血和能力,要升职,油腻的马屁精却先他一步,摇身一变成为上司,对着他官腔不断,正如现实中大多数的领导,对着你说话有时让你恨不得一拳打他他脸上,跳槽的想法也因为挪用太多公款不能实现。后下属的背叛,总部查账让他沉入谷底。
家庭是小说浓墨重彩的地方,在文章中,和妻子的美好总是存在于记忆,现实是摔不完的碟子、吵不完的架和背叛。这里不得不佩服作者的笔法,美好过去和七零八碎的生活来回拉扯,读来唏嘘不已。
陈重的朋友李良和王胖子,忧郁如诗人不被世俗所容的果真后走向毁灭,乐乐呵呵大口喝酒的人平步青云。
事业友情女人又岂是独立的?林林总总来回拉扯着陈重。工作、家庭上有那么多的不爽、哀愁,那就一夜春宵吧,但醒来依然要面对领导的臭脸,面对账单。欲望的发泄已然如隔靴挠痒,无法解决对生活的质疑、不满,反倒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终于从此处失意彼处得意变为处处惊心。不用我剧透,按全书的发展来看,陈重也不会有好结局……
叹息之后再看自己的生活,又有几处得意。你我真不知道,或许这一辈子的已悄然逝去,余下岁月尽是碌碌无为。
大概也只能及时行乐。
书本开头,陈重的大学老师就留下四句箴言:遇事先把水搅浑,遇到领导要服软,不为婊子动真情,不为口号去献身。
意气的陈重恰好和这四句箴言相反,某些关键的时刻,他单纯得像个孩子,这是他值得欣赏的地方,但也导致了他的结局。期望失望相互更替,理想和现实总有一线之差,不能接受是痛苦的。痛苦中徘徊,直到亲人离世,爱人朋友都相继离开,才发现为时已晚。
文学作品中的人物总是充满强烈的宿命感,因果循环,福祸相依,一个人只会有一种结局,现实何尝不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某时某刻,串联起来或许就是跌宕的一生。一个个当下的选择,是通往终点的道门的钥匙。
环境如此,有些东西是不能改变的。但真心可得,也值得珍重。《金瓶梅》中说,“不向火坑中翻跟斗”,在某些时刻,或许想一想家人的脸就足够平静。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世事难料,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