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出了许多学术大师。刘梦溪一张口就说出了一大批人:“梁启超、胡适、章太炎、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以及廖平、梁漱溟、胡适、傅斯年、顾颉刚、辜鸿铭、熊十力、马一浮、钱穆、鲁迅、郭沫若、冯友兰、金岳霖、杨联升、萧公权、唐君毅、牟宗三、董作宾、方东美……”那一时期出大师,论其原因,首先应该是教育。这些大师多是很早就接受了优质的教育。如钱基博在自传中说:“五岁从长兄子兰先生受书;九岁毕《四书》、《易经》、《尚书》、《毛诗》、《周礼》、《礼记》、《春秋左氏传》、《古文翼》,皆能背诵,十岁,伯父昌公教为策论,课以熟读《史记》,诸氏唐宋八家文选。而性喜读史,自十三岁读司马光《资治通鉴》、毕沅《续通鉴》,圈点七过。(钱基博:“自传”,见《后的名士——近代名人自传》,第184页,杨光编著,黄山书社,2008年)
顾颉刚七岁时,即读完了《孟子》,他说:“就是这一年的冬天,我读完了《孟子》,我的父亲命我读《左传》,取其文理在《五经》中易解,要我先打好根底然后再读深的。我读着感兴趣,仿佛已置身于春秋时的社会中了。从此鲁隐公和郑庄公一班人的影子长在我的脑海里活跃。”又说:“我读《诗经》,虽是减少了历史的趣味,但句子的轻妙,态度的温柔,这种美感也深深地打入了心坎。”(顾颉刚:《走在历史的路上——顾颉刚自述》,第7、8页,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
其实是社会文化的影响与熏陶。当时的许多家庭是有文化的家庭,而社会也比较有文化气氛。姜亮夫去四川时,注意到四川的文化氛围。他说:“四川之地文风很盛,民间读《五经》、《四书》很普遍。在去峨眉山的路上,抬轿人前后对答往往用诗句,尤其是用唐诗。”又说:“在四川,大体说来,十三经、廿四史及重要诗文集都可找到刻本,虽精致不如江、浙,但量不少,价也廉,民间百姓买得起。如宜宾刻本《三国演义》,字大,绣像也好,此书乡下十多岁小孩几乎都会讲一点。(姜亮夫:“忆成都高师”,见《姜亮夫文录》,第182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
当时,乡下十多岁的孩子几乎都会讲一点《三国演义》,而“抬轿人前后对答往往用诗句,尤其是用唐诗”,这就是当时的社会文化程度。有这样的社会文化土壤,出大师也是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