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北大校友会上,30多岁的魏延郑拄着手杖一瘸一拐,一位校友问“哥们儿,打球伤着腿了吧?“他拍拍右腿说“这条腿是假的,癌症截肢”。校友愣住了,赶紧道歉。
魏延政38岁,坐在角落里,他看到校友们个个都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心里无限感慨。想当年,他在北大上学时,一点都不差。可是,这个疾病来的不是时候,他正准备大展伸手的时候,癌症来了。
36岁遇到癌症,说不崩溃是假的。确诊第二天,他在地铁上,接到岳父的短信:"小子,人生总有风浪,在你的年纪,你已经经历太多,人生总有风浪,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短信还没读完,他就泪流满面,地铁停靠,他跟着下了站。
有几个好心人跟着他,问他“你没事儿吧?”他呜咽着说“没事儿,没事儿。”那几个人又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见他走出地铁口,才没有继续跟踪。
魏延政对校友笑着说“没关系。”抗癌两年,他内心早已经接受了自己患癌的事实。他患的癌症是透明细胞肉瘤—一种罕见的恶性肿瘤,具体的病因不清楚。但是国内外都没有有的调节办法。
38岁的这一年,他接到了华为的解聘通知书。在这之前,他用五年时间,成为华为无线营销部总裁助理,年薪百万。而如今,这一切都清零了。
对于自己患癌,他内心早已坦然,可以接受命运的安排。但是他觉得愧对父母,愧对爱人。自己忙学业,忙工作,没有好好陪过父母,他们年事已高,难道再让他们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在他还上高三时,哥哥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现在,自己又患上癌症,父母怎么办?
爱人曾经是个多么明媚善良的姑娘啊,她现在呢,虽然表面装得很坚强很乐观,但是眼里还是能感受到那一丝丝悲观。结婚半年后,丈夫确诊癌症,这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那时候,她还怀着孕。以后,她和孩子怎么办?
记得截肢手术回家的那些日子,那时候儿子8个月大,夜里会醒来,妻子和儿子睡在一个房间,自己睡在另外一个房间。一天半夜里,他听到有妻子的啜泣声。
他一只脚跳过去,发现孩子已经睡着了,妻子蒙着被子在低声哭泣。他跳过去对妻子说,“别怕,我还在呢。”平日里,妻子总是微笑着给他鼓励,从来不喊累,但是她真的累了。
没了工作之后,病还是要继续调节,因为是特殊的癌症,调节费用昂贵。他开始自己想办法,做企业咨询,做企业讲师,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忙碌的状态,省的胡思乱想。他也想趁着还有能力,给父母妻儿留下一些东西。
截肢是第二次做手术了,第一次手术保留了脚,休养了一段时间,发现好转后,他立马回到了工作岗位。春天,他的病情再度恶化,癌症已经发生骨转移,小腿和脚的骨头已经被癌细胞腐蚀出了3个洞。他在日常生活中随时有可能骨折,且肺里也出现了多处病灶。骨转移是此病的后一个恶化阶段,魏延政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
但是,他还是想再搏一搏。为了抗癌,他学习了医学资料,为自己制定了一个残酷而又充满理性的调节方案:截肢、放疗、化疗。
为了验证这个方案,他联系昔日美国的校友,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专门研究肿瘤的专家、美国肿瘤协会的会长联系,终得到的答案与他自己制定的方案一模一样。
半年时间,他经历三次断食,体重从83公斤到53公斤,并没有看到太好的果。他也尝试过中医、艾灸,他是博士,他相信科学,为了生存,他愿意尝试各种调节方法。
儿子一天天长大,魏延政想要陪儿子走下去,但是可能没有机会了。儿子三岁的时候,他曾问孩子“爸爸得了癌症可能会死的,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吗?”儿子说“就像超市里的死鱼,它们的爸爸妈妈再也见不到宝宝了,宝宝再也见不到它们的爸爸妈妈了”
儿子问:“要是你没了,要是我很想你,你还能回来吗?”。他告诉孩子:“不能了”
儿子问到:“要是我很想很想你呢?”爸爸说:“那我也回不来了”儿子坐在他的腿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他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说了。
2016年7月30日,魏延政心有所感,忍着剧烈的生理痛苦编辑了一条视频,作为后的记忆。视频里,他轻轻地唱着同桌的你,配上了一张张自己与亲朋好友的合照,视频的后,是魏延政年轻时的照片。那个时候他眼神熠熠生辉,身姿挺拔如松。照片的下面有一行小小的字:“勿忘我。”
8月8日,魏延政离世,年仅41岁,他带着满满的爱走了,不用忍受身体上的苦苦煎熬,不用拖着病躯跟癌细胞斗争。
@临七月曾经年少轻狂的少年,曾经一路狂奔的计算机天才,生命终止在41岁。
他曾在采访中说过,如果不曾面对生死,那就不知道活着的意义,甚至不知道快乐幸福意味着什么。如果清楚地知道生命有限,你就不会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了。胡适曾经说过“功不唐捐”,每一天都要做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他带着满满的爱和遗憾离去了,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