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南乡子》
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
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
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
破帽多情却恋头。
佳节若为酬,但把清樽断送秋。
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
明日黄花蝶也愁。
简注:
涵辉楼,黄州楼名。徐君猷,名大受,时知黄州。霜降句,霜降节气后,江水逐渐平静下来。浅碧句,浅绿的波光中露出了远处沙洲。破帽句,言帽子未被风吹落。此处是反用孟嘉落帽的典故,见《晋书孟嘉传》。若为酬,拿什么来酬谢?但把句,只能开怀畅饮来度过佳节。休休,宋元间俗语:“算了吧”。
词意散绎:
霜降已过长江水位下降,波光浅碧显露出远处的沙洲一片。
酒力消退西风轻软,飕飕吹过时,
我的破帽子依然没被吹落。
重阳佳节怎么度过,只能痛饮美酒来酬谢这美好金秋。
人生万事都象是一场大梦,算了吧,何必等明天象蝴蝶一样面对菊花而发愁。
评析:
此词作于元丰四年(1081)九月九日重阳节,时苏轼被贬居黄州。
苏轼在黄州,知州徐君猷对他格外关照,每年重阳节都要和他一起饮酒。
这首词用语洒脱,一气呵成,有看破红尘之气概。上阕前三句写景,随后调侃自己,西风在吹,可是一顶破帽依然未被吹落。晋代孟嘉落帽,千古风流。我今被贬江城,与他无法相比。清代评论家云:翻用落帽事,极疏狂之趣。从来九日用落帽事,东坡独云“破帽多情却恋头”,语为奇特。
下阕前两句大发狂态,拿什么报答知州的盛情呢?能做到的就是一醉方休。随后借酒发声: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我又何必象蝴蝶一样,面对飘零的菊花而哀愁呢?宋人洪迈《容斋随笔》卷七评此语曰:机杼一新,,于是为至。后人以为的论。
附图六幅,东坡,黄州,重阳各二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