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
曾经难以抵挡的诱惑
文/佟凤奇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随着新春佳节的临近,童年、少年时期那耳熟能详的歌谣,依稀回荡在耳边。
进入21世纪,中国的孩童们,已经难以体会到年味对于我们20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那代人意味着什么。说是别馋,那是给当时孩子们的一种期盼和希望。说实话,在那物资匮乏、缺吃少穿的年代,就连大人都会馋年,更别说是小孩子们了!期待、盼望旧历新年到来的迫切心情,用“望眼欲穿”和“急不可待”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过年可以穿上件新衣服,吃上好吃的;过年可以参加好多热闹的娱乐活动;只有过年孩子们的小口袋里才能装上两毛三毛的压岁钱。
那时过年,不管是什么阶层,也不管是什么经济条件,更不管是官还是民,所有家庭,置办年货、享受年味儿的场景都差不多,大同小异。因为货物奇缺,有钱也买不到东西,都是按人口、按固定标准凭票供应。肉、蛋、糖、茶,烟、水果、水产,油、酒、米面等等等等,凡是生活必需品无一例外。
出生在穷乡僻壤的我,和绝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对过年的渴望更是朝思慕想的盼啊盼!一进入腊月,就掰着指头算日子。感觉,妈妈一给我煮鸡蛋吃,就快过年了,因为农历腊月七日是我的生日。
腊月二十三小年儿一过,每天都有孩子们高兴的事儿。
家家户户发白面、黄面,蒸馒头、蒸豆包、洒年糕,炸点油货……一年吃不上几顿白面的孩子们,睡觉的时候都能馋醒。可是,这些年嚼货儿,尽管在我们看来做了“很多”,却不能随便吃,父母只在当天管上我们一顿饱儿,余下的还得留着做为家里招待客人的主食呢。爸爸会把蒸好的馒头、白面豆包、大黄米面豆包和年糕放入仓房的陶瓷大缸里,盖上盖儿,并用大石头压上,好像在防备着野猫、野狗来偷吃。
喜欢爸爸炸的麻花和妈妈炸的“肉丸子”了。那时,虽然说豆油是定量供应的,但是凭着妈妈日常一点一滴的节俭,加之生产队按劳动力和人口分配给社员的数量很少的一点,每年春节前,妈妈都能攒下三四斤豆油,到年前可以地“挥霍”一把,用以炸上几斤面的麻花和“肉丸子”。
在那生活困苦的年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爸爸有机会学会了炸麻花的手艺。制作麻花时,活面、用矾、搓麻花和下锅炸是炸麻花能体现功力和技巧的环节。面活的不好,影响口感;矾用的多少,决定着麻花是否长个儿;搓的劲儿大劲小,决定其外观和品相;下锅炸时,油温的热度和出锅时机,也影响和决定着麻花的品相和成熟度。爸爸炸出的麻花是色泽金黄亮丽、味道香甜可口。每当看着锅里翻滚的麻花,都把我馋得垂涎欲滴,吃到嘴里更是无以言悦的甜美呀!妈妈炸的“肉丸子”,虽然里边不见肉星儿,但也是很令人期待的美味儿。说是“肉丸子”,其实是将捣烂后的小米饭加点面粉、胡罗卜沫儿及适量的葱花、调料和在一起,用手指弄成团状,再下油锅炸熟而成。实际上一点肉也没有,不舍得往里放肉啊,仅有的几斤肉还得留着炒菜、包饺子用呢。
炸好的麻花和“肉丸子”凉透后,爸爸会如法炮制地放入仓房的陶瓷大缸中,留着待客或明里暗里细水长流地给我们“打牙祭”。
每当这样的日子到来,我和弟弟就不正常吃饭了,不过也饿不着我们。仓房大缸里不是有好吃的嘛,尽管明面上爸爸妈妈不让我们吃,说的是等家里边来客人的时候再吃,可客人真的来了,就没我们的份儿了,哪里还有耐心等得到客人到来呀!于是乎,当父母不在家时,我和弟弟瞅准空子、摸进仓房、密切配合,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来,搬开压在大缸盖儿上的石头,脚踩板凳探头缸里,伸手掏出啥算啥,在房前屋后的雪堆里另辟藏处,以备解馋之需。往往都是啃冻的,根本不敢等化透或弄热了再吃,怕“漏馅儿”挨揍。有一次正当我们“作案”之时,父亲进家门的脚步声传来,吓得我俩来不及盖好缸盖,就逃之夭夭了,暗地庆幸,躲过了一顿“胖揍”。当父亲发现仓房有些不对劲时,还以为是“野猫、野狗”为之的呢。但后来发现缸里的东西日趋见少时,也就明白了是两条腿的“家猫、家狗”干的。遂将仓房钥匙随身携带,堵住“漏洞”,防犯了“家贼”,我们再想“作案”的机会也就大大地减少了。
那时候,整个村子只有一家供销合作社,农民的吃穿用品,一并由这个供销社定量或限量供应。一进腊月门子,孩子们都愿意往供销社跑,以便随时“侦察”清楚来货的信息,尤其关注的是来没来冻秋梨和冻大柿子。每当有惊喜的发现,孩子们会口口相传、奔走相告,回家央求家长们去买。当时水果奇缺,农村所见的多数是水果罐头,新鲜的水果只有在县城或省城才买得到。所以,没有几家的孩子能吃得着新鲜水果。因此,冻梨和冻柿子,对孩子们来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和诱惑力。每年春节前,父亲都会分别买回来五斤六斤的,放在仓房里不很显眼的地方,知道是藏也藏不住,翻出来就算我们有口福,毕竟是“家贼难防!”后来也就不藏了。只是提醒我们“悠着点”吃,别到除夕夜就给提前吃光了。
“衣、食、住、行”是人生存的四大基本需求。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在那生产力没有完全得到解放的年代里,吃不饱穿不暖也是常态。所以,日常生活中的人们,把对衣着的需求排在了第二位,只要是不冻着不露着也就没有更高的要求了。因此,一年之中,只是到了年关为图个吉利才买(或自制)一套或一件新的衣服。每到过年的时候,我都希望妈妈给做件新衣服,在大年三十吃完早饭后穿在身上,找个小镜子前后左右地照上几遍,心里美滋滋的,并且出门去和小朋友比,看谁的衣服新。有的小朋友穿不起新衣服,羡慕嫉妒恨也就由然而生,故意把我的衣服弄脏,回到家里不免要挨爸妈一顿训。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舍不得脱下来,生怕第二天不让穿了。
女孩子们更是天性爱美,多数看中的是衣着。每个女孩子在过年的时候都希望父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而男孩子除了吃,再就是喜欢玩。
大年三十晚饭后,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孩子们,都会提着或买来的或自制的灯笼,去找和自己要好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儿。比灯笼、搧啪叽、弹溜溜、放鞭炮。条件好一点的能买得起扑克的还会“赌”上几把,用扑克看对儿胡。赢了的兴高采烈;输了的,撒泼耍赖皮。直到大人们出面调停,才会停止摩擦,罢兵休战,握手言和。
由于没有物质上的支撑,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业余文化生活也十分的单调,只能在村上的有线广播里听上几段《样板戏》。后来县里为了活跃农村的文化生活,烘托节日气氛,要求各基层生产队组织秧歌队,在春节期间慰问军烈属和复员军人。并且在正月初五或十五的时候,由公社搞汇报演出,这是我记忆中家乡农村热闹的时候。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能走得动的都想去看秧歌汇演。半大小子们更是贪玩爱热闹,我还曾差点因此闹出生命危险。那次险中求生的经力,令我终生难忘。
一九七三年的牛年春节,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本历年。传说人在本历年索碎、犯邪,这当然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是不可信和不提倡的。正月十五这天,公社组织秧歌汇演、比赛。生产大队让各生产小队分别派出一挂马车,拉秧歌队员去参赛。和我差不多大小的众混混,非得往马车上挤,跟着去看热闹。我好不容易挤上前面的一挂马车,屁股仅有一半免强搭坐在车铺板的边上。马车跑的飞快,路况坑洼不平,手又没抓握的地方,一下就被颠了下来,摔在了车辙里。眼看后车的马就踩到我的身体了,吓得车上的哥哥姐姐们大喊大叫,担心我被马踩死或被后车轮压死。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在保佑我,说时迟,那时快,我就势一个横滚,滚到了右侧的壕沟里,躲过了危机。避免了一场非死即伤或残的悲剧结局发生。
险情发生以后,我惊魂难定,哪里还有心情再去凑热闹。于是,忐忑不安地独自迎着寒气袭人的北风,徒步回到了家里。妈妈好生奇怪,问我:“你不是去公社看大秧歌汇演去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说“人太多了,车坐不下,我没去。”实在不敢把实情告诉妈妈,怕妈妈心惊害怕。傍晚时分,在生产队铡马草的爸爸,听归队交差的车把式说起了早上的险情,也惊出一身冷汗。妈妈知道此事之后,每逢我出门,都会“唠叨”上一句,“加小心啊!”直到参加工作后,每每归家再辞别,尽皆如此。真可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再过十天,就是除夕了。此时此刻,忆往事童年困苦,看今朝孩童福多。现在的孩子,生逢好时代,活的比在蜜罐里还甜。和我们这代人比,和处于战乱区域的孩子们比,简直冰火两重天。
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国经济突飞猛进的发展。物资丰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人民丰衣足食,逐年富裕;政通人和渐趋强大。现如今的孩子和青少年,已经逐渐淡化了年的概念,过年对他们已经失去了诱惑力,他们对过年也没有那么多的期盼了,这是时代和社会发展的必然。
我的大孙子四岁半多一点,真是“富”的流油:玩具装满十来平米的房间;好多新衣服还没上身就小的不能穿了;水果专拣稀奇的吃……。相信,他们这辈子,永远也不会为衣食住行而发愁。在这样的条件下,他对年的概念只是又长了一岁,离长大不远了。真是好羡慕现在的孩子们!羡慕之余,真心希望他们将来能够:珍惜幸福,健康成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爱国爱家,争做栋梁;强军强国,使命担当。这样,我们这代人就可无忧无虑地安度晚年了。用健康和快乐,去见证人民生活越来越美满幸福;去见证长治久安繁荣昌盛。
往事悠悠幕幕现,
时光相去五十年。
今非昔比新天地,
丰衣足食福禄满。
子孙绕膝天伦乐,
鹤发童颜美胜仙。
舞文弄墨诗文作,
欢歌颂赞盛世篇。
2021.02.01
作者简介:
佟凤奇,黑龙江哈尔滨人,黑龙江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梅兰文学签约诗人,供职于中国农业发展银行黑龙江省分行。多年来,坚持业余时间笔耕不辍,撰写论文、杂文、诗歌达600多篇,曾在金融专业期刊发表多篇专业论文,在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号、黑龙江金融文学、山东金融文学、炎黄文学、梅兰文学、箐橙园和传递感恩公益平台等多家公号平台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400多篇(首)。被梅兰文学中国诗人作家网平台聘为“签约作家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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