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今天讲了一个普通明斯克人的故事:照片上的小伙子奥列格,今年已经六十多岁,退休前是明斯克国有军工企业的工程师,返聘后在该企业的国际合作处作对外接待工作。他做事认真,兢兢业业,身上颇有前苏联专家严谨、一丝不苟的作风,并且为人善良,豁达,特别对来自中国的技术人员关心照顾有加,细心地安排好我们在白俄罗斯的生活和工作,深受同事的好评和尊敬,时间久了,我们就称他为“奥列格老大哥”,他也乐于接受,工作更加卖力,从他身上,朋友们仿佛找回了几十年前中苏关系蜜月期的感觉。
彼此熟了,就会经常聊一些往事和家事,虽然和经历不同,很多问题上都会产生共鸣,也总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感悟。
"奥大哥”与老伴均已退休了,老伴原是市立医院的会计,大女儿中专毕业后在学校当老师,小女儿还在大学读书,四口之家,每月1000美元的收入在高消费的明斯克生活上还过得去。虽然返聘后的工资才300多美元,但老头整天乐呵呵的,为了让我们在明斯克有个较好的工作环境,奥列格每天都是跑前跑后的,想办法让我们吃上中餐,节假日尽量安排丰富的活动调剂我们生活,也经常会从家里带一些点心让我们尝。去年他被评为单位的职工,还上了单位的光荣榜,便破例拿出所有奖金150美元,破天荒地请我们好生嗟了一顿。
繁重的工作,微薄的收入,乐此不疲地为我们服务着,奥列格身上体现出来的幸福和充实出乎我们的想象,特别是那些在国内喜欢发发牢骚,对工作和现实生活不满意的年轻的技术人员更难理解奥列格。
直到偶然机会,奥列格给我们讲述了自身的一个小故事,才让我们多少地理解了这位亲历苏联巨变的白俄罗斯老专家的心境:
奥列格家里,至今还保存有1985年银行开户的一个存折,里面定期存款8000卢布。当时,一个卢布可兑换两美元左右,一卢布可以买到50个黑面包,10个卢布就可以到疗养院休息半个月,而一台好的冰箱商场里也才100多卢布。有了这些存款,还有夫妇两人每月500多卢布的工资,年轻的奥列格一家生活得相当不错,感觉甚至早早地把子女结婚和买车的钱都预备好了:有了这8000卢布,买车、家俱、全套电器及置办酒宴的钱就全够了!当然,那时物资供应紧张,买东西需要排队。但无论多长的队,排是总能排到的。可是,老百姓做梦也想不到,1989年苏联一夜间解体了,卢布剧烈贬值,奥列格手中的8000卢布存折,成了废纸:从家里到银行往返的公交车费,需要12000卢布(当时,一美元兑换20000白俄罗斯卢布),算一算,到银行取多年的积蓄,竞然还要赔上4000卢布。
故事虽然有些冷,却的确是发生在前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老百姓身上的真实事情。“十几年过去了,白俄罗斯的生活水平在提高,虽然速度缓慢,但与刚解体时比较,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物质上谈不上富足,但工作起来有奔头,将来也会更好的,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讲到这,奥列格大哥爽朗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