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对女性的束缚很多,什么笑不露齿,语不高声等等,讲究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婚姻上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红楼梦》里那个钟鸣鼎盛的贾府,贾迎春、贾探春的婚姻也只能遵从家长的意愿,毫无自主可言。纵然如迎春落得个“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那也“只是她的命”了。在爱情上,她们不能也不敢有想法。
但是,今天我们欣赏的这首词中的女孩儿,却是与众不同,她的大胆泼辣让今人都自愧不如。
韦庄《思帝乡·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抛弃,不能羞。
春光明媚,桃红柳绿,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少女,满头杏花,走在乡间小道上,是那么充满朝气与活力。突然她发现一位颜值帅到超爆的男孩儿,少女情窦初开的心瞬间沦陷。
她的心里发生了一连串的变化。
她先是好奇,这是谁家的帅哥呀,风度翩翩,鹤立鸡群,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再转念一想,管他是谁呢?反正我就想嫁给这样的小鲜肉,他要是肯娶我,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但是马上,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对方什么都不了解,万一他是个花花公子呢?但这一丝犹豫很快就被对爱情的渴望所战胜——“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管它以后呢!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完全没有想到,如果遭遇婚姻失败,将会面临怎样的悲剧。对爱情的美好憧憬让他从一见钟情到不计后果。
这是一位怀春少女的爱情表白,偶然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她便把藏在心中的爱勇敢地表露出来,哪怕将来被无情抛弃也绝不后悔。
看到这里,您也许会质疑,古代有这样开放的女孩吗?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生在那么开明的家庭,还是“见人来,袜刬金钗溜”,好奇想要看看来人,也还得掩饰着——“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有的,这位少女不是贵族女性,而是位民间少女,她身上没有太多道德束缚,女孩的天性能更加自由地散发出来。她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就是毫无顾忌,一派天真。
还记得崔颢《长干行》那个在长江上讨生活的船家女吗?“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她不是也很主动地搭讪男孩吗?
另外,中国古典诗词从屈原起,就开始了“香草美人”的比赋,如《离骚》的“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屈原把自己比作绝代佳人,把君王比做丈夫,把奸臣小人比作丈夫的其他侍妾。他说,那些人嫉妒我的美貌,就在丈夫面前诬陷我是个淫荡的女人。用夫妻关系比喻君臣关系,表达自己因小人陷害而被君王遗弃的愤慨。
韦庄生活在晚唐及五代时期,亲历了唐朝的灭亡。他本是初唐宰相韦见素的后人,韦应物的第四代孙,很有济世报国之志。无奈时局动荡,前途一片昏暗。他是多么渴望为一个稳定的,为一位出色的君王尽心力啊!所以,我们也不妨换一个角度解读这首词,把男女爱情置换成君臣关系。那么,女孩儿在爱情上的勇敢坚定,就成了韦庄的爱国情感,是那种纵被抛弃也绝不改变的忠诚!至死不渝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