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能打动人心的,就是作者在书写时内心体现出来的“真”。真,就是真实,文字真实,情感真实。但我们也知道,光“真”是远远不够的,它还必须要具有一定的价值意义才行,无论这个价值是体现在人生上,还是体现在社会上。否则,“担当”二字也就不会在文学或文人的后面紧连。而诗歌作为文学体裁中古老直接又隐含的表达,它所呈现出来的真情实感与社会人文的担当,更是至高无上。
漂牛先生的《四十岁》就是一首既体现出了真情实感,又具有社会人文担当的短诗作。当读者在第一时间读到这首作品时,可以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为诗人这些年颠簸浪迹居无定所的身世命运扼腕叹息。当扼腕叹息后再来重读,以及,对诗人现今生活的了解,我们便会暂时忘记这份疼或痛,为诗人从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绝境中走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村庄而欢欣鼓舞。前面的疼,就是诗人表达的真情实感,后面的欢欣鼓舞,就是社会人文的担当。虽然诗人在作品里并没有把后者明晰的刻画出来,但我们读一个人的作品,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喜欢去翻一下作者的档案,目的就是为了能更加深刻的理解这首作品写作时的背景。我们在研究古人的文章时喜欢从写作时间和地点来判断,今人的作品也是一样。
提起人的年龄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或六十岁、七十岁时,无论是懂诗的还是不懂诗的,无论是有文化的还是没文化的人,都会紧跟着不同的年龄脱口说出而立、不惑、知天命、花甲、古稀。或三十岁河东,四十岁河西。其实,这些说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年龄变更,更多的,是时间和光阴,但终合并总结的,是人生。看着这些年龄的不断变更,我们会无限感慨出光阴似箭,流水无情、人生苦短之悲、之叹息出来。
四十岁于男人,无论家庭,还是事业,无论是在自己眼里或自己人眼里,还是在旁人眼里,眼前的生活是一个怎样的状况,那么,他后半生的命运也就注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所谓的男人四十惑或不惑,就是这个道理。而决定一个人(男)到了四十岁到底是惑还是不惑,看的又是他四十岁前所走过的每一个脚印。惑的人几乎都是别人在为他总结,不惑的人,大多数都是自己在总结。
漂牛先生就是一位自己在总结的不惑之人。
全诗十一行,150字不到。从15岁失去后一个亲人成了孤儿后的无奈与无助写起,为了活着,不得不接受命运的严刑拷打,四处漂泊,品尝人生百味。诗人在诗中写到“二零零零年从烟台去大连打拼,船行海中,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好像预定一生的漂泊”。我们从诗歌开始的一九八五年他十五岁来推算,2000年诗人30岁。15岁到29岁,这十四年诗人是怎么度过的?诗中没有说,我们也不好猜。但从年龄上来看,诗人一定是在求学。一个不读书的人,长大后是没有什么人生价值的。这在漂牛先生的众多作品以及今天他所获得的成就来看,能断定出他读的书不少,想必,这些书就是在他失去后一个亲人后的这些年读的,当然,我们知道他不可能读到二十九岁,但毕业后的他,也许在家乡工作过,但一个有着远大抱负与理想的男儿,往往是不安逸现状的,趁着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情,学识和胆识,毅然选择离开家乡,到外面去看精彩的世界,轰轰烈烈成就人生的一番宏伟事业。然,人生路是曲折坎坷的,如爱情一样,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有些人从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年一直苦苦奋斗到耄耋苍苍的老人,直到生命的后都没有成功的大有人在。漂牛先生从30岁离开故乡四处漂泊,先后去了很多地方,他在诗中提到的两处令他这一生都忘不掉的地方是:2000年从烟台到大连的船行海中,忽起大风,暴雨倾盆,让他一位异乡人格外感慨到人生之艰难,命运之坎坷,生出无限悲凉。另一处就是从大连来到杭州一个人披星戴月开店做小吃的那些年月的孤苦与无助。我不知道他在烟台、大连,以及杭州到底有没有赚到钱,也不知道他在这几处城市分别生活了多少年,但我能从他诗歌里读出那些年月他生活的是多么的无奈和无助,多么的水深火热。否则,他不会在诗行里说从烟台到大连船行海中突遇暴风骤雨感慨出一生的命运注定漂泊后,再从大连来到杭州,而在杭州他又说“凌晨二点起磨豆浆,晚上九点还在卖唱/披星戴月/没有前景,没有安慰”这些让人心伤心疼的诗句。
疼过后,我们总要找药来疗伤,尽管知道后会留下疤痕,但也必须要用。在医学上,这是健康,在人学上,这是生命。当经历了所有的苦难后,我们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慰藉。于是,诗人说:“再后来,这个少年把夜空每颗星子用诗歌磨亮/熠熠前程”。前面已经提到,文学创作,作者不仅要有真情实感,更要具有人文担当。在苦难的岁月里跋涉、生活,后,他希望通过文字,用诗歌在孤独的异乡夜晚来磨亮人生前程,让它熠熠生辉。在这个经济飞速的时代,有这样想法的人,在常人眼里会认为他脑子一定有病,且一定病的不轻。可事实上呢?古人的话没有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如今四十岁的漂牛,因为坚持,因为执着,因为努力与付出,他不仅仅只用诗歌磨亮了自己熠熠生辉的前程,他更用自己的责任与担当磨亮了一位又一位提着灯笼在漫漫长夜寻找光明的人。
四十岁的漂牛,人生不惑。我在他这首诗里,读出了两种心情,一种是疼,以兄弟的名义,为他那些年青春的孤独流浪生出的疼;一种是骄傲,以情的名义,为他那些年的奔波挣扎熬出今天的辉煌深感欣慰,而他用他的辉煌来造福人类,造福社会,更是给我生出了深深的崇高敬意。
2015.6.15 杭州